二手动力电池有了新去向
“有一个客户要来工厂这边，我晚点儿再和你聊。”正在接受记者电话采访之时，客户的突然到访中断了科恒新能源科技（东莞）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科恒新能源”）销售总监邢啊康的讲述。直到晚上十一点多，记者才又收到他的消息，“公司确实有点儿小忙，最近意向客户特别多。”
近来，邢啊康的这种工作状态已经成为常态。这种忙碌的背后，与电池梯次利用市场的火爆不无关系。
在国内，社交媒体上“露营热”、“房车旅行热”等户外项目风正盛。与此同时，满足户外玩家们烹饪、投影、照明等需求的户外电源受到了越来越多消费者的追捧。而在国外，俄乌冲突等带来的能源紧张，正让越来越多的家庭式储能电源走进北欧家庭。
《中国汽车报》记者了解到，国内外的这两股热风给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梯次利用市场带来了很高的热度。尤其8月以来，头部品牌的退役动力电池，甚至出现了“一芯难求”的现象。不过，在大量的退役动力电池面前，其梯次利用还存在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
01 户外热、能源紧张带火了户外电源和家庭储能
储能电池和户外电源两股势力的兴起，让以电池梯次利用为主营业务的科恒新能源成为受益企业之一。
记者了解到，科恒新能源80%的业务是针对国外出口的储能电池，客户群体以中东、欧美等地居多，20%的业务则是针对国内的户外储能电源。
“欧洲一带比如芬兰，民用电约为85元人民币/度，再加上俄乌冲突造成的能源紧张，家庭用电成本比较高。一款家庭式储能电池通过光伏板发电充满，可以满足一个小家庭的正常用电；野营、自驾游等户外项目的火热也带动了户外储能电池的兴起。”邢啊康在接受《中国汽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在当下储能电池和户外电源市场增长的态势下，公司业绩比较好。目前来看，这股‘户外热’会一直持续下去。”
科恒新能源的状况，可以说是目前动力电池梯次利用企业的缩影。市场行情的火爆，导致更多企业准备涌入这个赛道。“这种火热的现象，从去年就开始出现了。目前在野营、自驾游这些领域的户外电源，来询价询单的客户突然冒出来很多。”邢啊康告诉记者。
记者了解到，科恒新能源回收的梯次利用电池，大都来自于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主要包括三种渠道：第一是拿“散户”的电池，把4S店、维修厂中数量较少的电动汽车的动力电池拿过来；第二是通过投标的方式把汽车报废厂的动力电池拿过来；第三也是通过投标的方式把汽车厂商回收的电池拿过来。
“近1-2年，国内国外客户对梯次利用电池的询问越来越多，并且梯次利用电池涨价特别厉害，价格翻了不止2-3倍。以前，锂电池回收之后提炼成本很高，市场属于供大于求，再加上动力电池梯次利用没有可匹配的需求场景，价格很便宜。现在明显是需求大于供给。”邢啊康说。
据介绍，科恒新能源目前梯次利用的电池中，包括比亚迪、宁德时代、亿纬锂能、中航锂电等主流电池厂商。另有主做储能业务的动力电池回收企业则反映，二手动力电池的供应紧张使得一些客户开始考虑第一、二梯队之外的品牌，但都依旧坚持“只认磷酸铁锂电池”。
电池梯次利用的去处，除了家庭储能和户外电源，房车也是场景之一。科波拉汽车咨询服务（青岛）有限公司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王浩在接受《中国汽车报》记者采访时提到，“原来的房车多使用铅酸电池，现在很多房车改造也会采用锂电池。”不过王浩也提到，目前房车这个市场还是少量的人采用，还没有爆发出来。此外，在通信领域，中国铁塔拥有的庞大数量的基站，对备用电源也有巨大的需求。
02 国内刚起量 海外市场仍是主体
来自研究机构EVTank、伊维经济研究院、中国电池产业研究院的数据显示，2016年全球便携式储能（户外电源）的市场规模仅0.6亿元，2021年市场规模已达到111.3亿元。2016年，中国便携式储能总出货量4.8万台，2021年总出货量达到438.8万台，复合增长率146%。预计到2026年，全球便携式储能的市场规模将会超过800亿元，中国市场总产值将超过700亿元。
家庭储能和户外电源的这股风更是刮到了A股市场。9月19日，电小二母公司华宝新能登陆A股，其发行价高达237.5元，在当时是2022年年内第二高价新股。此后在9月23日，华宝新能发布公告表示，公司全资孙公司德国杰克瑞和德国Lidl签订了《欧洲采购框架协议》。Lidl公司拟向德国杰克瑞大量采购“Jackery”品牌便携储能产品，并在Lidl线下商店和Lidl网上商店进行欧洲区域销售。
“不管是家庭储能还是户外电源，目前主要瞄准海外市场。这两类产品在国内市场刚开始起量，主流品牌厂商当下通常选择品质较好的锂电池，不会选用梯次利用产品。”电池“达沃斯”组委会秘书长、中关村新型电池技术创新联盟秘书长于清教在接受《中国汽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的确有部分梯次利用电池流向了家庭储能、户外电源，但多为杂牌产品，品质参差不齐。退役电池处理不当容易引起起火爆炸，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
于清教认为，动力电池回收市场还处于发展初期，规模较小，由于锂电原材料价格维持高位，电池回收成本也水涨船高，且有梯次利用价值的退役电池相对较少，对于家庭储能、户外电源等产品来说，梯次利用产品现价段性价比不高，安全性能也有待提升。
“户外电源市场增量空间较大，但个人认为，采用梯次利用的比例不会太高，影响不大。目前很多企业都在布局这一领域，全球90%以上的户外电源产品是中国企业生产或代工生产，但目前主要消费市场在美国（户外旅行）和日本（应急救灾）。”他说。
03 安全依旧是梯次利用产品的关注重点
“梯次利用是将动力电池的价值再次挖掘。由于动力电池属于车规级电池，工艺较高，且国家的要求标准在不断提高。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退役后有两个去向：一是动力电池回收，另外一个是动力电池梯次利用。针对梯次利用，还需要根据动力电池的剩余价值应用到不同场景中。”王浩告诉记者。
他提到，目前格林美、华友钴业等动力电池后市场端的大企业均在动力电池回收领域有所布局，而针对动力电池梯次利用领域，更多入局的是中小企业。
据了解，目前我国主要有四类电池回收企业：第三方回收企业、电池生产企业、电池材料生产企业和整车生产企业。动力电池回收则主要有两种思路。一种是拆解回收再利用动力电池中的钴、镍、锂等重金属材料，另一种是梯次利用，其中储能被认为是最具前景的再利用场景。
由于此前大型储能电站的事故，目前在工业储能、家庭储能、户外储能等领域，安全成为不容忽视的基础。现在，国家对梯次利用电池的监管越来越严，用户对梯次利用产品的一致性也比较谨慎。记者了解到，华宝新能在招股书中也提到，便携储能行业作为新兴产业，在我国的行业标准仍在征求意见中，尚未正式出台，存在部分厂商生产、销售质量存在缺陷、安全性存在隐患的便携储能产品的情形。
不久之前，市场监管总局更是发布了《关于开展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梯次利用产品认证工作的公告（征求意见稿）》，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意见稿提出，梯次利用产品认证目录由市场监管总局、工业和信息化部根据行业发展和认证工作需要，共同确定并发布。梯次利用产品认证实施规则由认监委发布。
工信部方面在上个月也表示，要加快出台动力电池回收利用标准，探索多元化回收，逐步完善这个“待爆发”的市场。正如业内人士所说，找到高性价比的应用场景，将退役动力电池资源安全地利用到极致，这也是能源革命的一部分。
编辑：薛亚培